理论研究内容摘要：今年俄罗斯经济相对稳定，俄罗斯政府年初制定的保增长、抑通胀、减赤字任务基本完成。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俄罗斯内部结构性缺陷没有根本改善，俄罗斯经济要保持稳定增长依然面临不少问题与挑战。俄罗斯黄金储备已经恢复到危机前水平，国家储备规模也在恢复中，今年将没有预算赤字。普京重新执政后，一方面要保障俄罗斯社会政治的基本稳定，调节各种社会矛盾和不同政治集团的利益诉求；更为重要的方面是实现经济现代化和国家崛起之重要目标。为实现未来10年俄罗斯跻身世界五大经济体行列、人均GDP超过3.5万美元的目标，普京总统将会继续实行连续的较为稳健的经济政策，以创新经济推动经济发展，保持宏观经济稳定下的经济增长。
关键词：俄罗斯，复苏趋势，稳定增长
2012年10月26日至11月15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组织部分省市发展研究中心人员参加的“中俄两国经济发展政策比较研究”培训团，赴俄罗斯进行了为期21天的学习培训活动。期间，对俄罗斯经济运行状况进行了初步了解。我们除在沃罗涅日国立大学完成培训任务外，还与盖达尔经济政策研究所、俄罗斯科学院经济预测研究所等智囊机构的专家进行了交流探讨；并分别与圣彼得堡行政学院、圣彼得堡工商联、莫斯科市杜马、俄罗斯亚洲工业企业家联盟及俄罗斯经济学家联合会等政府部门进行座谈，并参观考察了莫斯科罗蒙索诺夫国立大学。现将有关培训考察成果报告如下。
一、当前俄罗斯经济的运行情况
今年俄罗斯经济相对稳定，俄罗斯政府年初制定的保增长、抑通胀、减赤字任务基本能完成。不过，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内部结构性缺陷没有根本改善，俄罗斯经济要保持稳定增长依然面临不少问题与挑战。
今年，预计全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同比增长3.4%左右。物价水平方面，前10个月消费物价指数累计增幅为5.2%，预计全年通胀率为6.1%。预算赤字方面，虽然年初预计全年赤字占GDP的1.3%，但实际上今年俄罗斯政府有可能实现预算盈余。其它宏观经济数据方面，进出口贸易继续大幅增长，国际储备基本恢复至金融危机前水平。
尽管今年俄罗斯经济表现不错，但问题仍然很多：固定资产投资需求总体疲软、改善投资环境努力收效甚微、建设创新型经济步履维艰、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发展面临诸多瓶颈。从深层次角度看，俄罗斯经济增长基础依然脆弱，对石油等资源出口的过度依赖也无根本改善。
今年俄罗斯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第156个正式成员国。俄罗斯加入创建世贸组织贸易多边协定于8月22日正式生效，这将为俄罗斯迎来全新的世界贸易舞台。尽管入世会在短期内对部分行业形成冲击，阵痛难免；但从长期来看，无疑对俄罗斯经济的健康稳定发展大有裨益。
（一）2012年前三季度俄罗斯GDP同比增长3.9%
俄罗斯统计局11月12日发布的初步评估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俄罗斯GDP增幅3.9%，去年同期为4.2%。今年第一季度俄罗斯GDP环比增速为4.9%，第二季度为4%，第三季度为2.9%。2011年俄罗斯GDP增幅为4.3%。
9月份俄罗斯工业生产仅增长2%（去年同期为3.9%），从目前发展态势来看，2012年俄罗斯工业生产最多增长3%。俄罗斯经济发展部正在考虑将今年俄罗斯工业生产增长预期由此前的3.6%下调至3%，但经济增长预期暂无调整计划，仍为3.5%。
（二）通胀向下拐点出现，预期乐观
根据俄罗斯联邦经济发展部预计，2012年全年通胀率预计会维持在5%～6%，而2011年的通涨率为6.1%，“这是近20年来最低的指标”。俄罗斯中央银行认为，未来一段时间通胀处于下降区间，到2014年通胀率将不会超出5%。
（三）失业率降至最低，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
俄罗斯当前失业率只有5.1%，比危机前水平还低。2012年9月俄罗斯具有经济活力的人口数量为7620万人，或是为俄罗斯人口总数的54%，正式登记的失业人数为102.2万人，环比下降了4.3%，同比下降了19.1%。据俄罗斯劳动就业局预测，至2012年底，俄罗斯的正式登记失业人口可能低于100万人。
据统计，2012年1～9月份，俄罗斯居民的实际可支配货币收入（扣除强制性缴费，经消费价格指数调整的收入），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3.6%。期间，2012年9月俄罗斯居民的实际可支配货币收入同比增长了3.8%，环比下降了1.1%。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估计，2012年9月的月均工资为26489卢布，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13.6%。
（四）国际贸易恢复增长
今年上半年，俄罗斯对外贸易额为3869亿美元，同比增长36.1%；贸易顺差为1070亿美元，同比增长13.3%。其中上半年出口额为2469亿美元，同比增长30.4%，其中燃料和能源产品出口仍占很大比重，接近60%；进口额为1400亿美元，同比增长47.4%，主要是因为商品进口量和平均价格分别上涨30%和9.8%。中国是俄罗斯***贸易伙伴，上半年双边贸易额373亿美元，同比增长46.2%；其次为德国，贸易额为333亿美元，增长45.4%。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今日俄罗斯”电视台9月6日播出的专访中表示，俄罗斯经济状况良好，完全有能力抵御新一轮可能发生的全球经济危机。普京说，经历了上一轮全球金融危机后，俄罗斯做好了更充分的迎接挑战的准备。俄罗斯今年以来经济增速不错，即使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俄方也有足够多的政策工具应对。普京说，俄罗斯黄金储备已经恢复到危机前水平，达到5000多亿美元，规模仅次于中国和日本。同时，俄罗斯国家储备规模也在恢复中，其中国家主权财富基金已达800亿美元，储备基金近600亿美元。俄罗斯今年将没有预算赤字，如果一旦出现赤字，俄罗斯政府就会动用储备基金进行弥补。
普京总统表示，世界经济瞬息万变，俄罗斯会时刻关注邻国和伙伴国家的经济形势，以便制定应对之策。欧元区作为俄罗斯商品的主要销售市场，如果陷入危机，俄罗斯势必受到牵连，生产必然萎缩。俄罗斯会尽力帮助欧元区经济体走出困境。
二、俄罗斯政府经济政策走势
普京总统重新执政后，一方面要保障俄罗斯社会政治的基本稳定，调节各种社会矛盾和不同政治集团的利益诉求；更为重要的方面就是实现经济现代化和国家崛起之重要目标。这将是新普京时代俄罗斯政府面临的最主要任务，它将决定俄罗斯经济发展的目标及前景。
（一）普京总统将会继续实行连续性的较为稳健的经济政策
在普京总统竞选纲领中，体现出以“创新经济”推动俄罗斯经济发展的基本思路。尽管发展创新经济与经济现代化没有实质性的不同，但是普京总统在竞选场合提及“经济现代化”一词较少。这表明，今后时期俄罗斯将继续以推进创新型经济为经济发展战略。普京总统在2011年4月发表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未来10年俄罗斯应跻身世界五大经济体行列，人均GDP应超过3.5万美元。为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俄罗斯需要10年持续而平稳的发展。这在客观上要求俄罗斯继续坚持实施与俄罗斯传统价值观相符的发展战略。
（二）俄罗斯将以创新经济推动经济发展
无论是普京总统还是梅德韦杰夫总理，他们对于俄罗斯发展创新经济与经济现代化的必要性都具有认知。普京总统提出，俄罗斯在劳动生产力和能源效率方面落后于主流国家，仅为这些国家的1/2或1/3.如果俄罗斯不通过经济现代化、提高创业积极性克服这种差距，就无法为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保障国家安全奠定可靠的基石。“因此，我们把俄罗斯经济劳动生产力翻倍作为未来十年的战略目标之一”。2011年，俄罗斯投入研发的资金增长，有些项目甚至是成倍增长，优先研究方向项目2011年投入资金增加了3倍，从2010年的10亿卢布增加到2011年40亿卢布。
（三）俄罗斯将会保持宏观经济稳定下的经济增长
资源出口红利将继续支撑俄罗斯经济发展。2012年国际石油价格仍处高位，油价仍将成为俄罗斯经济增长的拉动因素。从国际经济层面看，国际石油市场供需关系处于一个紧平衡状态，整体上有利于供给方。就俄罗斯来说，其利用石油美元建立了稳定基金，新增收入已用于支付前苏联所欠的巨额外债，用于实施一系列社会政策的改革，还在很大程度上支持了俄罗斯经济的增长，在金融危机时起到烫平经济风险的功能。俄罗斯资源经济的优势是俄罗斯自然禀赋和比较优势在国际分工中的反映，在全球资源（特别是油气资源）相对紧缺时期，资源禀赋优势仍然能够成为促进俄罗斯经济增长与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
俄罗斯政局基本稳定对发展经济是利好消息。俄罗斯大选期间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众集会和抗议事件。随着大选结束，俄罗斯的集会和抗议逐渐销声匿迹。尽管俄罗斯的社会矛盾并没有消失，但普京以高票当选俄罗斯新任总统说明，普京总统能够控制局面，以及俄罗斯政局的稳定是可以预期的。
从俄罗斯经济的近期走势看，受普京重回俄罗斯总统位置利好效应影响，在最近的3～5年间，俄罗斯经济年平均增速保持在目前4%左右的水平。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长埃莉维拉·纳比乌林娜认为，普京总统在竞选中提出的刺激经济措施，能让俄罗斯经济未来3年加速增长0.4%～0.9%。从长期趋势看，如果未来全球经济和政治不出现大动荡大危机，俄罗斯经济发展总体向好的趋势将会保持稳定。世界银行的报告认为，未来中期内，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每年将给俄罗斯带来的收益约合其GDP的3.3%，即490亿美元；从长期看，入世每年给俄罗斯的收益约合其GDP的11%，即1620亿美元。
三、俄罗斯经济面临的挑战与风险
目前，俄罗斯经济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对原料出口型经济过分依赖。普京总统认为，当今的俄罗斯受到世界经济的深刻影响，对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感触较其他大多数国家都更为深刻。俄罗斯经济对进口的消费品、技术和复杂产品，对主要出口商品即原料和能源产品的价格都存在过高的依赖。因此，俄罗斯需要新的经济，包括具有竞争力的工业和基础设施、发达的服务业、高效的农业等。
为此，俄罗斯将大力推行以下几项重要措施：一是加大科技创新。俄罗斯将继续确保高水平的教育和研发基础、尽快引进吸收外国先进技术、支持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二是筹措发展资金。主要举措包括减少资本流出、提高国内市场的容量、增强投资吸引力、改善商业环境、盘活民间资本、通过退休基金和信托基金来进行民间资本投资等。三是降低国有经济比重。普京认为，目前俄罗斯的国有经济比例、国家对经济的调控干预力度都很高。因此，应该降低国家调控的规模，更多利用市场手段。四是奉行预算平衡政策。俄罗斯将采取提高支出效率、平衡养老金体系、调整税收策略、开征奢侈品税等措施，保证财政稳定。
普京总统对于未来的挑战、变革与风险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对俄罗斯前景有积极与负面的两种估计。在他看来，在积极发展方案下，俄罗斯经济“泡沫”将被甩掉并重返真正的实体、有价值和资产经济模式，“重返具有人类衡量标准的经济模式，重返能够创造就业、而不是衍生产品的经济模式”。对于俄罗斯“负面的方案是：如果无力在国家和国际层面上找出彻底解决办法的话，现存问题将继续恶化，这种趋势将导致债务积累、贸易保护主义增强、贸易战和政治不稳定性增多”。
第一，改革与创新面临阻力。改革的难度来自俄罗斯各个方面。俄罗斯经济学家的看法是，俄罗斯必须进行深层次的经济改革，进行大规模的国有资产私有化、消除垄断、保护竞争、刺激中小企业发展，改革税收制度和社会保险制度，削减政府开支。而俄罗斯政府主管层面的政策重点是，实现普京的承诺，将大幅提高军备、民生、社会开支等，其份额大致占其年度GDP的1.5%。如果按照平衡预算，预算首先要确保居民收入、特别是退休人员养老金稳定增长。其次是科技和创新的投资，这将导致来之不易的预算盈余难以持续。
第二，调整经济结构十分艰难。摆脱经济对能源的依赖，走创新型发展道路，乃是俄罗斯经济结构调整的方向。但是在国际油价居于高位情况下，俄罗斯转变能源依赖型经济几无可能。自2011年以来，“乌拉尔石油价格”再次回到每桶100美元以上的水平。从2011年数据看，俄罗斯石油出口略有减少，其数额与2010年持平。相比之下，在俄罗斯境内加工的石油产品同比增长3.3%，为2.579亿吨。对于俄罗斯能源依附型经济结构，俄罗斯确立的政策选择是，建立世界上最好的现代化能源部门、设立从事原料开采和加工的高新技术企业，无疑是俄罗斯的重中之重。我们或许同意这样的说法，“不能期待出现治愈‘俄罗斯病’的特效药，而有效利用资源利益来推动其经济发展是俄罗斯的现实选择”。
第三，转换发展路径仍然困难。在过去的10年中，俄罗斯实行的是以“以国家主导的”经济治理即“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路径。在普京总统竞选纲领中，他基本没有提及“国家资本主义”、转变“以国家主导的”经济发展路径。梅德韦杰夫总理更倾向放宽经济管制。转变“以国家主导”的市场经济治理，对普京总统来说显然是一个棘手问题。
总之，“新普京时代”俄罗斯既面临经济发展的机遇，更将经历实现现代化的坎坷与振兴经济的艰难。不过，只要俄罗斯坚持走符合其国情的发展道路，俄罗斯经济稳定与走向复兴是可以期待的。
四、几点判断
（一）分析人士普遍预计明年俄罗斯GDP将由今年增长3.4%，反弹至增长3.8%，2014年进一步加快至4.1%，主因是估计油价上升，欧债危机阻力消除，加上低失业率和实质薪资上升将带动内需增长
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最新报告预测，俄罗斯明年CPI均值将由今年5%升至6.4%，通胀将於2014年逐步降至央行政策目标4%～5%。
（二）俄罗斯政府预计明年国际油价将保持在每桶100美元高位
俄罗斯经济主要增长点仍然依靠油气出口，为降低对资源出口依赖，预计明年俄罗斯政府将大力推进能源领域改革，继续加强科技创新。最近，梅德韦杰夫总理在政府会议上说，创新发展仍将是俄罗斯今后三年预算政策的优先方向。政府将对以保障俄罗斯在国际分工中占居应有的，包括作为享有知识产权地位为目的的经济改革予以财政支持。
（三）俄罗斯明年将继续推动独联体地区经济一体化，构建和强化地区一体化机构和体制，扩大俄罗斯的地区影响力，这也是俄罗斯未来十年为实现大国崛起的重要战略步骤之一
（四）普京总统呼吁采取贸易救济措施保护本国产业
俄罗斯塔斯社11月21日报道，普京总统称，俄罗斯入世不意味着放弃扶持国有产业政策。俄罗斯入世后需要使用更加复杂、灵活的调控手段，包括广泛使用反倾销、反补贴和保障措施。俄罗斯国内产业对采取保护措施的程序过长、主管机构办事不果断颇有微辞。普京呼吁向WTO老成员学习，巧妙地采取措施却不违反任何规则。
（五）俄罗斯对国际投资者具有很大吸引力
目前，俄罗斯国家债务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5%，黄金外汇储备已经达到5220亿美元。通货膨胀率为6.1%，这是最近20年以来最低的指标。英国财政部前官员、宏观经济战略专家麦克·金农认为，如果看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资料，俄罗斯是外债负债最少的国家之一。这使俄罗斯在希望进行长期投资的国际投资者心目中，变成很有吸引力的国家。梅德韦杰夫总理认为是俄罗斯拥有极高的投资潜力——就2011年的投入资本而言，为530亿美元，居世界第8位。
